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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9章 放肆!

    她满头大汗,看着睿王冷峻的眼神,终于放弃了挣扎:“我答应,我全都答应。”

    过了没几日,安国公被请到了北镇抚司。

    自从中毒以后,他身子就差了许多,头发斑白起来,

    睿王叹息:“安国公,你的女儿对本王妄加揣测,还传本王的谣言,本王该怎么处置她呢?”

    安国公面无表情:“按照律法,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。”

    “哎呀,安国公,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,你半句不肯为她求情吗?前些时,你还为景毅侯求情,为齐大人求情。”睿王皮笑肉不笑。

    “臣已经和盛淑雁断亲了,这一点,想必睿王是知道的。”安国公说。

    睿王阴恻恻地笑了笑:“是吗?本王倒是听说过。不过,自家女儿到底是自家女儿,她知道一些旁人不清楚的事,比如说,安国公在京郊私自藏有大量兵器!”

    说到最后,睿王的声音陡然凌厉起来。

    安国公皱眉:“睿王,您在说什么?!”

    睿王冷哼一声,转身将一把火铳扔在了地上:“看看,这就是你私藏的火器!上面都有盛字!本王已经将那些火器全部收缴,负责看管兵器的人也都在这里。人证物证俱全,安国公还要抵赖吗?!”

    安国公看了看地上的火器,枪柄处确实刻有一个盛字,这是盛家军的标志。

    安国公笑了笑:“睿王,您自己信吗?本将若私藏兵器,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,怎么可能让女儿知道?”

    “她是无意中偷听到你和下属的交谈,才得知了此事。她唯恐将来事发以后被牵连,所以才会想方设法,用旁的事由,跟安国公府断亲了。”睿王大声说。

    “本将若真与属下商量这等机密之事,必然派心腹在一旁守着,怎么可能让盛淑雁偷听到?这是其一。”

    “其二,本将若是私藏兵器,怎么可能还在兵器上留下盛字?被人发现怎么办?私藏兵器上有没有盛字,都不影响使用,本将何必多此一举?!”

    安国公声音铿锵有力地反驳。

    睿王摩挲了下巴:“你不用狡辩,本王会将这个案子做实,不会留下半分疑点。”

    这话,等于明着说是在栽赃陷害了。

    安国公瞳仁微缩,冷冷看着睿王。

    睿王冷声吩咐:“来人!将安国公拿下!”

    “谁敢?!”安国公回首,瞪了瞪冲上来的锦衣卫。

    锦衣卫停住了脚步。

    睿王哈哈大笑了起来:“安国公,本王如今是摄政王,你若拒捕,便是大逆不道,欺君罔上,形同造反!本王当下就可以派人去将安国公府查抄!”

    安国公心中悲愤难鸣。

    如果束手就擒,北镇抚司肯定要用各种手段,刑讯逼供,伪造证据,制造冤假错案,他很可能落个景毅侯一样的下场。

    如果此时反抗,睿王当下就能给他安上罪名。

    想了想,安国公对睿王说:“本将问心无愧,天理昭昭,睿王难道能一手遮天不成?!”

    睿王并不回答,微微一笑,吩咐旁边的人:“拿下!”

    安国公没有挣扎,被锦衣卫带了下去。

    消息传来的时候,许卿姝正在郡王府。

    “什么?!父亲被北镇抚司扣下了?!”许卿姝猛地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小满回禀。

    “快回府!”许卿姝匆匆往外走去。

    回到安国公府,许卿姝到萱和院见了国公夫人。

    国公夫人此时强行镇定了下来:“卿姝,我派人去打听了,老头子被扣押,罪名是私藏兵器。”

    “私藏兵器?这可形同谋逆,是大罪!”许卿姝咬了咬嘴唇。

    “你父亲绝对不会做谋逆的事,这只可能是睿王做局。想来用不了多久,锦衣卫就会上门抄家了。”国公夫人压低声音说。

    “睿王如今真是疯了,此事岂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?母亲,我派人去求一求江首辅,让他帮忙想想办法吧。”许卿姝说。

    国公夫人颔首:“去吧,江首辅正直,不会袖手旁观。”

    许卿姝起身,安排小满带着她的亲笔书信去找江首辅,务必要见到江首辅本人。

    紧接着,许卿姝说:“母亲,咱们国公府的财物不能都被抄了,不如将一些贵重的东西暂时挪进我的私库。我如今到底有个县主的名头,抄家应该不会抄没我的嫁妆。”

    国公夫人答应下来,许卿姝整理了一些东西,放进了她的私库。

    同时,国公夫人与许卿姝商量之后,去了安国公的书房,把一些涉及塞北军务的重要文书藏了起来。

    这些不能落在睿王手里。

    有这些在,安国公就有了些底气。

    国公夫人和许卿姝堪堪忙好,锦衣卫就成队成队地上门了。

    他们冲进安国公府,到处翻检,横冲直撞。

    他们来到萱和院的时候,看到许卿姝坐在国公夫人旁边。

    锦衣卫开始翻箱倒柜地检查,到处一片狼藉。

    锦衣卫上前,要押解国公夫人。

    “放肆!国公夫人是超一品的诰命夫人,你们的狗爪子敢碰碰她试试?!”许卿姝厉声斥责。

    那两名锦衣卫慑于许卿姝的威势,真的将手缩了回去。

    锦衣卫头目想了想,说:“夫人和县主恐怕得到北镇抚司一趟。”

    国公夫人不减风仪,镇定自若地站了起来,那架势,就像是去哪里串门一般。

    许卿姝跟在国公夫人身侧。

    锦衣卫头目突然喊道:“对了,府上的公子和小姐呢?”

    许卿姝淡然回答:“他们去郡王府玩耍了。”

    “县主派人将他们请回来吧。”锦衣卫头目赔笑。

    “我早就派人去接他们了,可他们玩疯了,说什么都不肯回来,我也无可奈何。”许卿姝回答。

    锦衣卫头目吩咐人将国公夫人和许卿姝带走,他则亲自带了一队人去郡王府找三个孩子。

    在郡王府门口,他们被拦了下来。

    锦衣卫头目说明来由。

    郡王府的薛管事抱拳道:“小主子们在休息,请恕他们不能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那本指挥使只好进去请他们了。”锦衣卫头目说。

    薛管事带着府兵拦住了锦衣卫:“你们这是要擅自闯入吗?”

    锦衣卫头目面色一冷:“我们是奉了摄政王的命令,前来请盛家的公子小姐。”

    “摄政王之命?我们这里就是摄政王府!”薛管事朗声道。

    锦衣卫头目呼吸一滞。

    对啊,虽然汝南郡王不管事,但是,这名义上也是摄政王府。

    “睿王的命令,您要违背不成?!”锦衣卫头目虚张声势。

    “摄政王府,岂是你等可以擅自闯入的?!”薛管事态度强硬,郡王府的府兵们摆出了架势。

    只要锦衣卫擅闯,府兵们就会拼死抵抗。

    锦衣卫头目只得悻悻收兵离开,到北镇抚司去向睿王汇报。

    睿王反倒把他骂了一顿:“不过几个孩子而已,来不来有什么打紧?!”

    锦衣卫头目赶紧求饶。

    睿王不理会他,来见许卿姝。

    女眷们每人单独一个房间接受讯问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安国公私藏兵器铠甲的事吗?”睿王望着许卿姝冷若冰霜的脸,问道。

    许卿姝用极其失望的眼神看向睿王:“我原本以为,王叔是贤王,凡事都会以家国为重,没想到王叔居然会不顾塞北战事大局,编织罪名,陷害忠良。难道您不怕天下忠义之士寒心吗?”

    睿王心口隐隐作痛。

    他也不希望自己在许卿姝心中是这样的形象。

    然而,权力之争,向来都是你死我活。对对手仁慈,就是对自己残忍。

    “我没有,我也不愿意相信安国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。”睿王低沉着声音说。

    “安国公镇守塞北多年,功勋卓著,一向忠心耿耿,天日可昭,只一个北镇抚司审问安国公,怕是不能服众,至少应该由大理寺、刑部和都察院三司会审。”许卿姝尽量冷静地说。

    睿王道:“证据确凿,没有必要。”

    “得人心者得天下,睿王做事独断专行,嫉贤妒能,陷害忠良,将来必然自食其果。”许卿姝道。

    睿王脸色不佳。

    旁边一人上前询问:“行刑吧?”

    睿王狠狠瞪了那人一眼:“这是县主,不许动刑。”

    那人缩了缩脖子,退了下去。

    国公夫人那边,被仔细审讯了,除了动刑以外,他们用了各种手段使诈,都没能诱使逼迫国公夫人说出什么不利的话。

    而旁边的房间里,唐映雪面色苍白,浑身瘫软。

    今天,许卿姝把家里的几个孩子都带走了,说是会妥善安置他们。

    不知道孩子们如今安全吗?

    她正惶惶不安,睿王走了进来,坐在了椅子上,神情冷峻地望着她,将一个带血的玉佩拍在了桌案上。

    “认识吗?”睿王冷冷地问。

    唐映雪的心瞬间被提了起来:“这……这是宁哥儿的玉佩?你们……你们把他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“我能把他怎么样?不过问了他一些问题罢了,他不肯配合,我只好让人对他动了些刑。”睿王轻笑。

    “什么?!他还是个孩子,你怎么能这样对他?!他什么都不知道啊!”唐映雪的眼泪流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他也不小了。再说,他不知道,你知道也行啊。本王不是不想放过他,谁让你们不听话呢?要不,本王去把他仅剩的那一只耳朵割来?”睿王笑得瘆人。

    “不要!”唐映雪惊叫。

    不怪她害怕,这里的氛围实在是太恐怖了,幽暗,肮脏,阴森,墙边上的架子挂着各种行刑的器具,墙上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。

    地上的稻草堆里,似乎能看到几根断指。

    她实在被吓破了胆。

    “你在塞北待过几年,难道没什么可以告诉本王的吗?”睿王又问。

    唐映雪眼珠转动。

    过了片刻,唐映雪终于结结巴巴地说:“安国公经常抱怨,说他顶起了大梁的天,只当一个国公,实在太委屈了,早晚有一天,他要揭竿而起,坐到龙椅上去。”

    “就这样?还有吗?”睿王笑道。

    “还有……还有……安国公以往在塞北的时候,经常收北幽、北狄等国的银子,对他们行方便。以安国公的本事,早就能平定塞北,可是他说,若塞北平定了,他还怎么掌塞北兵权?还怎么显出他的重要?”唐映雪怯生生地看了看睿王。

    “那么……盛怀臣呢?盛怀臣有过什么不臣之举?”睿王问。

    唐映雪迟疑了。

    睿王笑道:“没关系,你好好说,到时候本王准你和离回唐家。要不然,你和你的孩子只能陪着安国公一起死。”

    唐映雪有些不忍,权衡了权衡,还是捏造了几件事,来诬陷盛怀臣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柳姨娘也被特别审讯了。

    因为他在塞北,陪伴安国公的时间长,她的指控会有几分可信度。

    柳姨娘没能扛住,按照睿王教她的说辞,在供认书上签字画押。

    此时,江首辅带了一众大臣来见睿王。

    睿王作出一番痛心疾首的模样,将他设计好的事实告诉大臣们。

    江首辅提出要见安国公。

    睿王叹息:“如今正在审讯,怕是不太方便。”

    江首辅强硬要求见安国公,还要求三司会审。

    北镇抚司门口黑压压跪了一片。

    大臣们闹了两日。

    虽然有大臣被打被贬,但是,北镇抚司门口始终有许多大臣不肯离开。

    江首辅更是拖着老迈的身子,跪晕了几次,又爬起来继续跪在那里。

    暮春雨潇潇,大臣们不顾风雨,不惧淫威,终于使得睿王松口,此案由三司会审,无关女眷被放回。

    因为安国公府被查封,许卿姝只得带着国公夫人暂时到郡王府居住。

    国公夫人近来身子本就不好,此时看上去更是病恹恹的。

    在郡王府躺下之后,国公夫人咬了咬嘴唇:“唐映雪和柳姨娘没有被放出来,可见她们已经成了睿王的证人。”

    许卿姝心中对她们痛恨不已,她突然想起一件事:“母亲,我记得二弟回塞北之前,曾经给了您休书,说您随时可以帮他休了唐映雪。”

    国公夫人点头:“是。”

    随即,她眼睛亮了起来:“可以把休书当成证据呈给三司,就说唐映雪因为不满要被休掉,所以怀恨在心,诬赖国公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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