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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五十九章 炸了锅的澡堂子

    有些时候,仔细想想好像什么事情都是一个轮回。比如二十年前流行的爆炸头、喇叭裤,忽然在新世纪的某一年重新焕发了青春。

    十几年前干什么的管什么,好像有点落伍了,好像不被大家接受了,然后跨行指导开始流行。

    当了半辈子夫子的忽然变成了破案的头头,搞了半辈子人事的忽然弄起了医疗。

    好不好的也不知道,可想一想,你弄了半辈子人事,继续去弄人事,它不香吗,非要来医疗行当里面承担责任,想不通了吗?

    一个警察,一个医生,看着高大上,有地位,可一旦出事,就是无法推卸的专业责任。

    茶素医院的医务处副主任就是这么一位,当年他老子逃荒来的边疆。

    刚来的时候以收破烂为生,看着不起眼的小生意,结果几十年下来,人家老子发达了。

    收购站都不用说了,就连茶素市的垃圾回收,人家都能参与进来,而且还满边疆的开驾校。

    或许当年受了什么刺激,死活要让儿子进入体制内发展。

    这位副主任也一门心思想当官,说实话,当个二代,他不香啊,非要去看人脸色。

    副主任刚开始是进的发改办,混的不如意,又被调到了工商局,还是不太理想。

    最后进了食药局,然后又不知道怎么的,进了医院。

    他光学了他老子的皮毛拍马屁,可没学到精髓,往往都是拍在痔疮上。

    工作经历是够丰富的,可他实实在在的不太懂医院的业务。

    医院的医务处,说实话,都是医生尖子来的地方,忽然他挤进来了,大家虽然嘴上不说,但明显还不把他当干粮的。

    三十岁出头的副主任一心想在仕途上有所建树,所以对领导还是很在意的。

    今天领导问了一个专业问题,他一身的冷汗,好在领导也没追究。

    大家还要去下个单位拜年,所以就急匆匆的向门外走。

    就在这个时候,他们出门的时候被警察的车辆给堵在了门口。

    带队的警察警衔不高,撑死了也就是个派出所所长,一脸刮的发青的脸上现在全是焦急。

    “快,让开,快点!”他看到医院门口站着一群人,都把通道堵住了,着急上火的他立马用平日里震慑偷鸡摸狗的嗓音吼了起来。

    这次轮到政法方面的领导脸变绿了。

    他刚要上前想让对方认识认识自己的时候,涂着天蓝色标志的半旧警车门,卡啦一下就被里面的人猛猛的打开了。

    用力之大,半旧的车门都好像在颤抖。

    门刚一打开,几个彪型大汉跳了下来,浑身是血,要上前的领导暂缓了脚步。

    几个彪型大汉,虽然看着满身是血,神情紧张,可脚下动作却相当的利索。

    刚一下车,几个警察中带头的就开始喊了起来:“医生,快,医生,医生!”

    急救中心门口的医生一边抢救着孩子,一边朝科室里面进,结果听声音一回头,看到几个警察浑身是血。

    本来就是过节,人手不是那么充足,可现在,连着两波,一波比一波急。

    “院长,任书记,我带人过去。”张凡立马抽身出来,欧阳和任丽都顾不上说话了。

    “薛飞,马逸辰,走,跟我过去。”

    说着话,几个外科医生赶紧朝着警车跑。

    十几米的距离,两方人员相对跑,也就几步的事情,张凡跑着跑着就觉得不对了。

    “怎么看着不像是受伤的啊?”

    这就是一个外科医生的素养,一般人,比如站在门口的一群人,看到血淋淋的警察,心里就一句话,这被砍了多少刀啊!

    而外科医生,第一眼先看神态,再体态,接着看步态,病号都不用接触,通过这几个,都大概能判断出来患者哪里受伤了。

    奔到警察身边,张凡看到其中几个人抓着自己的胳膊,用蓝色警用衬衣包扎着。

    就赶紧想用手去探查,结果,只听见熊一样的汉子喊道:“大夫,小心,有艾滋!”

    猛的一声,不光医生动作迟缓了一下,就连门口的人群都不能走了。

    传染病,说实话,特别是烈性传染病,以前的人没什么感受。

    比如魔都,某一年吃污染的壳壳类水产食物,几万人同一时间脱裤子拉稀,好壮观的。

    但,那玩意过去就过去了,都不用一半年,嘴馋了该吃还是吃。

    所以,一般人对这玩意觉得也就是一个特殊点词语罢了,没什么!

    可对于清楚烈性传染病的人来说,哪就太不一样了,这个词真的能把他们吓的颤抖。

    而在门口的人群,这个时候也好似群体性的震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有的人听到这个词的时候,都已经开始把腿跨出了医院大门。

    可有的人反而停了下来,上前走了上来。“发生什么情况了?”

    大肠胃推开身边拉着他的医务处副主任的手,副主任其他不知道,肺结核啊,艾滋病啊,还是了解的很。

    “走开,凑什么热闹!不要命了啊!”

    带队的警察脸色发急,顾不得解释,一边用身体背侧挡着这个好奇的人,一边用咆哮的声音呵斥着对方。

    张凡他们也就是一停顿,虽然心中紧张,但还是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没事,别紧张,让我看看。”

    说着话,张凡一边上前,一边掏出了手套,相当迅速的戴上手套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,领导们也走了过来,看着张凡也没介绍的意思,有些人想上前介绍,结果被大领导制止了。

    然后众人静静的站在一边,也不说话,就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。

    单独的病号,的确只属于医院,是医院治疗的责任,可一群警察,一群血淋淋的警察受伤了,而且还喊着艾滋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,就成了事故了。医院这个活太专业了,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医生们处理,根本插不进手。

    医务处的副主任着急的,这么好的机会自己却没办法表现,怎么办?他直接上前,用身体挡着领导,都把镜头全给挡住了!

    每逢过节,特别是华国比较大的节日,警察,医生,还有扛着水管子的火警,其实是神情最紧绷的时候。

    大家都要过节,他们也是人,所以人手少,可,事故却不会少。

    春节,华国人最大的节日,就连不过八月十五的蒙人也要会过这个节日。

    一些出门在外上学的学生,打工的,当老板的,都会在这个日子里回家。

    而好多好多人,游走在黑暗中的人,也在这个日子里等待着发财。

    其实普通人,安分守己过自己小日子的人根本就不了解,也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。

    有些时候,你别看香车宝马,鲜衣怒马,其实根子烂透了,哪天生,哪天死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这些人打着搞娱乐的口号,干着非法的勾当。

    比如开场子弄赌博的,这种赌场,三天换个地方,天气热的时候,或许在那个山沟里面。

    一个帐篷,几十口子人在里面赌的热火朝天的,而且,山沟里面四处都是放哨的探子,这些放哨之人工资一天五百。

    而且这些放哨的一般都不会用社会小混混,因为嘴不严,他们主要是雇佣一些中年大妈,无业年轻少妇,为了五百,嘴是相当严的。

    到了冬日,边疆的冬天山沟里面能冻死人,所以他们转战在各个高档小区。

    “你的房子租不租,一天给你三千,租一周!我们公司要开个年终会议!”

    然后不知情的房东把新房子给了这个有头面有牌面的亲朋好友。

    进这种赌场的人,一般都是不能带现金的,现场借,借一千,给九百,然后利滚利。

    不还?分分钟发几汽车的人去你家过年。

    这是一种,还有一种,更隐秘。

    一个秃头油腻中年男,肥头大耳不说,一口的糟牙,开口就是你娘你娘的。

    可奇怪的是,就这么一个让中年妇女见了都恶心的人,身后美女不断,而且还都是年轻靓丽的小姑娘。

    有时候甚至带着三四个,说是干哥哥,干兄妹,可看他们亲昵的动作,明明就是干父女啊。

    难道是二代?一打听,家里老爹都快饿死了。

    可他过的却是好似人上人的生活。

    这种人在灰黑色的社会有个名词叫:冰哥。

    什么意思呢,其实就是贩(a)毒吸毒的,以前流行白面,那玩意适合独狼,偷摸吸偷摸打针。

    后来出现了可卡因,不过这玩意爽完以后,头疼的厉害,慢慢的也就没了市场。

    而进入新千年以后,呼噜噜进入了他们的视线,这玩意制作超级简单,都不需要种植。

    而且吸食简单,也无须打针,就用水过滤,如同吸烟一样方便,然后就被这群人接纳并称之为呼噜噜。

    这玩意,吸食以后不光有快感,还能刺激出强烈的兴欲,不论男女。

    好多年轻小姑娘,或许为了潮流,或许好奇,或许为了有面子,不知不觉的沾染上了这个玩意。

    说实话,一旦沾染上这个玩意了,人都不能称之为人了。

    爽一次在边疆的价格约为千元,别说没有固定收入的她们,就算有固定收入,一般人也供不起啊。

    怎么办?给冰哥当冰妹。

    冰哥负责找有钱的吸食者,而冰妹负责陪吸,也就是所谓的不要钱的去吸。

    这个不要钱可不是白吸的。往往十几人在一个房间内,吸食完了以后,直接变成了野兽。

    真的,吸食后强力的精神刺激,让平时看起来睡不醒的人,这个时候一个个生龙活虎。

    反正不管认识不认识,然后就是无遮大会。往往这种人群中隐藏着艾滋、梅毒。

    可瘾头上来的时候,才不管你什么病不病的,一个一个轮着玩,哥哥妹妹直接不分你我。

    然后,这群人中只要有一个是艾滋,那么全都跑不掉。

    春节了,这帮人也不回家过年,就四处找地方玩无遮大会。

    可大年三十,大年初一,在边境这个年代,娱乐场所几乎都关了门。

    冰哥就找到了一个小区。拉上窗帘,开大音响,十几个人就玩了起来。

    原本找的是个新小区,没多少人住,可没想到,他们隔壁单元有人住,还是个老太太。

    年轻人或许觉得大过年的,他们在玩,能忍就忍了,可老太太不干。

    “大过年的,你们鬼哭狼嚎的,要干什么。”然后这位还是居委会编外领导的大妈就去了街道派出所报了警。

    大过年的,民警们人手不够,三四个民警就上了门。敲门不开,而且门缝里面传出的气味不对。

    一边呼叫支援,一边强行破门,也不知道他们是运气好呢还是运气不好。

    新小区,新住宅,没有防盗门,要是防盗门没工具的他们也弄不开。

    结果,弄开门以后,一看,里面一丝不挂的几十口子,男男女女,很多人还在做着最原始的动作。

    跟在民警身后的老太太都觉的不好意思了,盖住着自己的眼睛不停的呸呸呸!

    老太太是怕看了不好的东西,眼睛长东西。

    而民警们则是紧张了。

    因为人太多了,而且好几个面孔在他们内部网上都是有名号的。

    在他们吸食界,其实也分三六九等的。

    头等是有钱的,就自己吸,反正有钱。

    第二等是以贩养吸,别看这个贩,没点渠道的人,给你钱你都买不到。

    第三等就是靠身体的,也算是出工出力了。

    第四等就是吸骗烟的,就是那种,有了抽一口,没了就忍着,然后想法设法给人当马仔。

    这里面,最最难处理的不是第一等,也不是后两等。

    而是第二等,这种人,往往无所顾忌,抓住了只要不判死刑,你就把人家没辙。

    抓了放,放了抓,这种人,被毒掏空了身体,就算进了监狱,有时候,还要把人家客客气气的送出来,不然监狱还的倒贴丧葬费。

    送去强制戒毒?不可能的,有家属的都脱离关系了。

    片区民警很少碰到这种情况,可总也是警察,也曾协助过稽查一些娱乐场所。

    对方虽然人多,可自己是执法人员啊,打开窗帘,然后拿出警棍,开始喊:停下,全部停下。抱头蹲墙根。

    运气不好,要是他们过瘾了,刺激结束了,都不用喊,进来全是泥,绑就完了。

    可这个时候,一帮男女真在兴奋当头,别说警棍了,就算拿出枪来他们也不怕。

    呼噜噜这个玩意,强烈刺激人的精神和神经,有些时候,能给人妄想,比如一些本就喜欢咋咋呼呼的人,这个时候,自己已经觉得他老大,天老二。

    而且,这次开场子的冰哥因为要过年,备了半斤的货放在沙发下面,原本要准备大捞一把,结果没想到让居委会大妈给举报了。

    “兄弟们,咱们可能不能去号子里过年啊,冲啊。咱有艾滋咱怕谁。”

    然后,常备的砍刀划破胳膊就冲了过来。

    上了头的男男女女,如同疯了一样,光溜溜一群人反正有样学样。

    也不管有病没病,没刀的砸破玻璃瓶子照着身体就划拉。

    血,更加刺激到了他们,然后一群人,如同走路带火花一样,呲着血花就朝着民警们冲了过来。

    几十口子啊,真的,要不是一群冒着血花的人,不知道的还以为澡堂子炸锅了。

    冲到民警面前,有刀砍的,也有上手挠的,竟然还有扒衣服的。

    几个民警说实话,对上这帮吸食者,其实都不怕,这种人身子都被掏空了,他们训练有素的体格,一个打十个夸张了,可一个打四五个,一点问题都没有。

    可,今天不行,这群人竟然号称:咱有艾滋咱怕谁?

    要是一般人,真的,遇上这种情形,第一个想法就是赶紧跑。

    但,他们是警察,跑不了啊。

    咬着牙也要干啊。

    拳拳到肉,嘭嘭嘭,打沙包一样,拼了命了。

    而冰哥们其实也拼了命的,一般情况下,他们见到警察躺在地下刷赖皮,警察还得出人手抬。

    可今天不行啊,沙发下面有半斤呢,这能要命啊。所以,提着刀,一心要吓退这几个警察。

    双拳不敌四手,没多久,他们就被染了血液的砍刀砍伤了,衣服被人扯成了条状布料,就这样,他们一步未退,死死堵在门口。

    派出所的所长带人赶到的时候,他们已经受伤了。

    当听到对方号称有艾滋的时候,熊一样的汉子看着眼前衣服扯成乞丐,满身血污的年轻警察,差点没哭出来。

    “医生,想想办法啊!”

    当医生的,光辉的一面也见过,助人为乐不留名的很多。

    灰暗的一面也碰到过,可今天这个情况,一群血染了的警察竟然被艾滋血液给污染了。

    真的,张凡心跳都快了许多。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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